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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然散步从南亚到中国,茉莉的归心之旅澎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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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初夏,先生网购了几种茉莉,精心地侍养起来。选择种茉莉,跟重庆绵长的高温天有关,大多数的家养植物都熬不过近40度的酷暑,而茉莉喜晒,盛花期又正好在夏天。

茉莉花(Jasminumsambac),木犀科素馨属,灌木。本文除特别注明外图均为周敏图进入七月份,这些茉莉陆续开始开花了。在此之前,我见过的茉莉都是重瓣的。其中一种让我大大地开了眼界,它是单瓣的!叶子跟常见的茉莉很相似,但香气更浓郁些。先生说,这个品种,叫单瓣笔尖茉莉。而一开始,我甚至怀疑它是某种素馨,因为跟常见的茉莉相比,这花更像密花素馨、多花素馨等茉莉的同属近亲。

单瓣笔尖茉莉

乍一看,这两种花非常相似,区别在于密花素馨(Jasminumtonkinense)的花序与花萼无毛,每序小花密集,花期在11月至5月;而茉莉的花序与花萼多少都被毛,每序通常3~5朵花,开花时间为夏至秋天。淮屾图对像我这样的植物上瘾者来说,单瓣永远是最爱。原因无他,单瓣通常是原生种,完好地保留了一种花的植物学特征。比如这盆单瓣笔尖,可以清晰地看出它有着修长的花冠管,花冠先端6~9裂,整朵花像一只高脚碟。花心伸出一根碧绿的雌蕊,剖开花冠管,有雄蕊2枚——这是木犀科的标志,贴生于其上。在花凋落之后,留下细丝般的绿色花萼,也很有美感。

花冠6~9裂

花高脚碟形

花萼裂片细丝状重瓣的也好看。重瓣笔尖茉莉,花冠有四层,每层裂片6枚,每层错落地排列重叠,花心真的像极了笔尖,看上去有一种雅致之美。还有一种菊花茉莉,花瓣更加繁复,更显雍容,但雌雄蕊已消失不见。

重瓣笔尖茉莉

菊花茉莉而最常见的那种茉莉,花瓣通常是双层,也叫双瓣茉莉。让我意外的是,茉莉花的原始性状就是双层的,换句话说,它的原生种就是双瓣茉莉。单瓣与重瓣,都是后来才培育出来的园艺品种。迄今为止,在我所认识的植物中,这是绝无仅有的个案。

最常见的双瓣茉莉,才是茉莉的原生种虽然茉莉如今在我国深入人心,人见人爱,然而它并不是中国土生土长的物种。茉莉的原生地可能是印度及南亚一带,茉莉这个名字,就来自它的梵语名字Mallika的音译。

东南亚人民有佩戴茉莉花串的习俗,摄于缅甸帕安集市茉莉引进中国的时间很早,在晚唐诗人皮日休的诗中已有提及,“退公只傍苏劳竹,移宴多随末利花”,其中的“末利”即指茉莉花。古诗词中的末丽、没丽等,指的都是茉莉这种花。但直到宋代之前,茉莉只是众多外来花之一,并不特别受重视。到了偏安江南的南宋,茉莉的地位突然变得尊贵起来。先是得到了皇室的青睐,据《武林旧事》卷三《禁中纳凉》记载,临安皇宫内到了夏天避暑,就将茉莉花数百盆“置于广庭,鼓以风轮,清芬满殿”。

这个细节直接被前几年的爆款爽剧《延禧攻略》搬用,剧中的富察皇后就非常喜爱茉莉,而当时尚且地位低微的小宫女魏璎珞,正是因为雨夜抢救了茉莉花才引起了皇后的注意,从此平步青云。

士大夫们也在茉莉身上发现了灵魂相通的气场,因而大力吟咏之,栽植之。据潘富俊教授在《草木缘情——中国古典文学中的植物世界》一书中统计,茉莉在我国古典文学作品中共出现次,其中以宋词写茉莉的最多。

茉莉有两个特点,特别契合宋代士大夫阶层的审美。一是清新雅致,茉莉花素洁又芳香,正所谓“缟袂绿裳无俗韵”,简直就是清高自许者们最佳的人格投射。

二是茉莉开花乃在夜晚,暗香浮动月黄昏的意境格外受文人们的推崇,最终逐渐形成“月夜—花香”的审美模式,比如“荔枝受暑色方好,茉莉背风香更幽”;“玉宇薰风,宝阶明月,翠丛万点晴雪”。

说起来,我也是自家种了以后,才留意到茉莉的这个特点。每到晚上七八点钟左右,洁白的茉莉花就开始绽放,等消食散步一小时左右回来,花就已经完全开放了,整个阳台上满溢着愉悦的香气,正如宋代张存基《闽广茉莉说》所言,其“香清芬郁烈”。夜赏茉莉,成为这个夏秋季我家每晚的乐事之一。

到了清代,民歌《茉莉花》的出现,彻底将其变成了中国人的国民花。《茉莉花》流传至今,版本无数,几乎人人都会唱。意大利歌剧《图兰朵》中就选用了《茉莉花》的旋律,使其在西方广为传播,茉莉成了中外文化交流的最佳名片。

我惊诧于《茉莉花》的生命力。在今年B站的跨年晚会上,虚拟偶像洛天依演唱的正是这首民歌,最传统与最新潮的在此交汇。

除了赏其花,闻其香,我们还爱喝茉莉花茶。明代顾元庆《茶谱》有记述,“花开时摘其半含半放蕊之香气全者……并以一层茶一层花,相间熏窨后置火上焙干备用”。茉莉花茶有很多名品,比如福建的茉莉大白毫,广西的横县茉莉花茶,以及四川的龙都香茗等。

曾经有几年,我与朋友相约喝茶,点的常是“碧潭飘雪”,一种曾在川渝地区风靡一时的茉莉花茶——光听这名字就已令人暑气顿消了,更不用说三杯下肚后,“两腋习习凉风生”的惬意舒爽。可惜,也因为这茶太有名了,市面上仿冒产品泛滥成灾,如今反倒多年没喝过了。

在缅甸旅行时遇见的虎头茉莉在认识茉莉花的过程中,我觉得最有趣的一个事实是:因为花小色素,茉莉花在原产地并不特别受欢迎,来中国后却变成了“又香又白人人夸”的国民花。而地道的中国土产玫瑰花,却因为太艳俗而被中国传统文人嫌弃,反倒是被引种到西方后受尽追捧。人与人之间,人与花之间,乃至于人与世间万物之间的关系,都讲一个气场。中国文化推崇内向含蓄,故喜清雅高洁的茉莉;西方文化崇尚外向热烈,玫瑰正是理想化身。说到底,这是精神气质上的投契胜过了血缘与地缘。

《旅行的艺术》资料图我想起了英国作家阿兰·德波顿在《旅行的艺术》中写到的一个经典案例。在《异国风情》这一章里,他浓墨重彩地剖析了法国作家福楼拜与埃及的一世情缘,这位《包法利夫人》的作者对法国极度憎恶,却将遥远的埃及当作了自己的精神故乡。德波顿认为,这是因为“东方同他的性情有着逻辑上的必然契合”——埃及处处充满了声的喧嚣与色的斑斓,正符合福楼拜对生活本质上就是混乱和喧嚣的认识;他认为人不仅仅是有思想的动物,也是需要拉屎撒尿的动物,而埃及文化正好很坦然接受生活的这种双重性;他特别欣赏骆驼,而他发现在埃及人的天性中似乎就有骆驼的影子:在静默中表现出的一种勇毅,一份谦恭。

德波顿自己也有相同的体验。他旅行到了荷兰阿姆斯特丹,深觉不管是街景、建筑,还是触目所及人们的衣着,都感觉比在自己的国家更自在,更发自内心的喜爱。

这种体验,也为我自己的旅行经历所证实。有一年去南欧,在西班牙,我处处感觉格格不入,而到了本是顺带一游的葡萄牙,却意外地觉得处处合眼缘,简直像回了家一样的自在舒服。就拿建筑来说,西班牙建筑大多采用了繁复及富丽堂皇的装饰,实非我所喜;而在里斯本街头,所有的建筑都线条简洁,色泽淡雅,看得我赏心悦目。

西班牙塞维利亚街景,建筑采用了华丽复杂的装饰。

葡萄牙首都里斯本的建筑,相比之下更得我心。由此,德波顿总结说,“异国有可能在相当程度上比我自己的国家更投合我的性情与兴趣”;“我们看重这些域外特质,不仅仅是因为它们新奇,而且还因为它们更符合我们的个性,更能满足我们的心愿,相反,我们的故土并不能做到这一切”。幸运的是,如今我们要寻找精神投缘的同类,比以往任何时代都更方便了。现在这个时代纵有千般不好,至少这一点还是值得感谢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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