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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楼梦第回林潇湘魁夺菊花诗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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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红楼梦》第回

林潇湘魁夺菊花诗薛蘅芜讽和螃蟹咏

曹雪芹·著

话说宝钗、湘云二人计议已妥,一宿无话。湘云次日便请贾母等赏桂花。

贾母等都说道:“是他有兴头,须要扰他这雅兴。”

至午,果然贾母带了王夫人、凤姐兼请薛姨妈等进园来。

贾母因问:“那一处好?”

王夫人道:“凭老太太爱在那一处,就在那一处。”

凤姐道:“藕香榭已经摆下了,那山坡下两棵桂花开的又好,河里的水又碧清,坐在河当中亭子上岂不敞亮,看着水眼也清亮。”

贾母听了,说:“这话很是。”说着,就引了众人往藕香榭来。

原来这藕香榭盖在池中,四面有窗,左右有曲廊可通,亦是跨水接岸,后面又有曲折竹桥暗接。

众人上了竹桥,凤姐忙上来搀着贾母,口里说:“老祖宗只管迈大步走,不相干的,这竹子桥规矩是咯吱咯喳的。”

一时进入榭中,只见栏杆外另放着两张竹案,一个上面设着杯箸酒具,一个上头设着茶筅茶盂各色茶具。

那边有两三个丫头煽风炉煮茶,这一边另外几个丫头也煽风炉烫酒呢。

贾母喜的忙问:“这茶想的到,且是地方,东西都干净。”

湘云笑道:“这是宝姐姐帮着我预备的。”

贾母道:“我说这个孩子细致,凡事想的妥当。”一面说,一面又看见柱上挂的黑漆嵌蚌的对子,命人念。

湘云念道:“芙蓉影破归兰桨,菱藕香深写竹桥。”

贾母听了,又抬头看匾,因回头向薛姨妈道:“我先小时,家里也有这么一个亭子,叫做什么‘枕霞阁’。我那时也只象她们这么大年纪,同姊妹们天天顽去。那日谁知我失了脚掉下去,几乎没淹死,好容易救了上来,到底被那木钉把头碰破了。如今这鬓角上那指头顶大一块窝儿就是那残破了,众人都怕经了水,又怕冒了风,都说活不得了,谁知竟好了。”

风姐不等人说,先笑道:“那时要活不得,如今这大福可叫谁享呢!可知老祖宗从小儿的福寿就不小,神差鬼使碰出那个窝儿来,好盛福寿的。寿星老儿头上原是一个窝儿,因为万福万寿盛满了,所以倒凸高出些来了。”未及说完,贾母与众人都笑软了。

贾母笑道:“这猴儿惯的了不得了,只管拿我取笑起来,恨的我撕你那油嘴。”

凤姐笑道:“回来吃螃蟹,恐积了冷在心里,讨老祖宗笑一笑开开心,一高兴多吃两个就无妨了。”

贾母笑道:“明儿叫你日夜跟着我,我倒常笑笑觉的开心,不许回家去。”

王夫人笑道:“老太太因为喜欢她,才惯的她这样,还这样说,她明儿越发无礼了。”

贾母笑道:“我喜欢她这样,况且她又不是那不知高低的孩子。家常没人,娘儿们原该这样,横竖礼体不错就罢,没的倒叫她从神儿似的作什么。”说着,一齐进入亭子,献过茶,凤姐忙着搭桌子,要杯箸。

上面一桌,贾母、薛姨妈、宝钗、黛玉、宝玉,东边一桌,史湘云、王夫人、迎、探、惜,西边靠门一桌,李纨和凤姐的,虚设坐位,二人皆不敢坐,只在贾母、王夫人两桌上伺候。

凤姐吩咐:“螃蟹不可多拿来,仍旧放在蒸笼里,拿十个来,吃了再拿。”一面又要水洗了手,站在贾母跟前剥蟹肉,头次让薛姨妈。

薛姨妈道:“我自己掰着吃香甜,不用人让。”凤姐便奉与贾母。二次的便与宝玉,又说:“把酒烫的滚热的拿来。”

又命小丫头们去取菊花叶儿桂花蕊熏的绿豆面子来,预备洗手。史湘云陪着吃了一个,就下座来让人,又出至外头,令人盛两盘子与赵姨娘周姨娘送去。

又见凤姐走来道:“你不惯张罗,你吃你的去,我先替你张罗,等散了我再吃。”

湘云不肯,又令人在那边廊上摆了两桌,让鸳鸯、琥珀、彩霞、彩云、平儿去坐。

鸳鸯因向凤姐笑道:“二奶奶在这里伺候,我们可吃去了。”

凤姐儿道:“你们只管去,都交给我就是了。”说着,史湘云仍入了席,凤姐和李纨也胡乱应个景儿。

凤姐仍是下来张罗,一时出至廊上,鸳鸯等正吃的高兴,见她来了,鸳鸯等站起来道:“奶奶又出来作什么?让我们也受用一会儿。”

凤姐笑道:“鸳鸯小蹄子越发坏了,我替你当差,倒不领情,还抱怨我,还不快斟一钟酒来我喝呢。”

鸳鸯笑着忙斟了一杯酒,送至凤姐唇边,凤姐一扬脖子吃了。琥珀、彩霞二人也斟上一杯,送至凤姐唇边,那凤姐也吃了。

平儿早剔了一壳黄子送来,凤姐道:“多倒些姜醋。”一面也吃了,笑道:“你们坐着吃罢,我可去了。”

鸳鸯笑道:“好没脸,吃我们的东西。”

凤姐儿笑道:“你和我少作怪,你知道你琏二爷爱上了你,要和老太太讨了你作小老婆呢。”

鸳鸯道:“啐,这也是作奶奶说出来的话,我不拿腥手抹你一脸算不得。”

说着赶来就要抹。凤姐儿央道:“好姐姐,饶我这一遭儿罢。”

琥珀笑道:“鸳丫头要去了,平丫头还饶她?你们看看她,没有吃了两个螃蟹,倒喝了一碟子醋,她也算不会揽酸了。”

平儿手里正掰了个满黄的螃蟹,听如此奚落他,便拿着螃蟹照着琥珀脸上抹来,口内笑骂:“我把你这嚼舌根的小蹄子!”

琥珀也笑着往旁边一躲,平儿使空了,往前一撞,正恰恰的抹在凤姐儿腮上。凤姐儿正和鸳鸯嘲笑,不防唬了一跳,嗳哟了一声。众人撑不住都哈哈的大笑起来。

凤姐也禁不住笑骂道:“死娼妇,吃离了眼了,混抹你娘的。”

平儿忙赶过来替他擦了,亲自去端水。鸳鸯道:“阿弥陀佛,这是个报应。”

贾母那边听见,一叠声问:“见了什么这样乐,告诉我们也笑笑。”

鸳鸯等忙高声笑回道:“二奶奶来抢螃蟹吃,平儿恼了,抹了他主子一脸的螃蟹黄子,主子、奴才打架呢!”

贾母和王夫人等听了也笑起来。贾母笑道:“你们看她可怜见的,把那小腿子脐子给她点子吃也就完了。”

鸳鸯等笑着答应了,高声又说道:“这满桌子的腿子,二奶奶只管吃就是了。”

凤姐洗了脸走来,又伏侍贾母等吃了一回。黛玉独不敢多吃,只吃了一点儿夹子肉就下来了。

贾母一时不吃了,大家方散,都洗了手,也有看花的,也有弄水看鱼的,游玩了一回。

王夫人因回贾母说:“这里风大,才又吃了螃蟹,老太太还是回房去歇歇罢了,若高兴,明日再来逛逛。”

贾母听了,笑道:“正是呢,我怕你们高兴,我走了又怕扫了你们的兴。既这么说,咱们就都去罢。”回头又嘱咐湘云:“别让你宝哥哥、林姐姐多吃了。”

湘云答应着。又嘱咐湘云、宝钗二人说:“你两个也别多吃。那东西虽好吃,不是什么好的,吃多了肚子疼。”

二人忙应着送出园外,仍旧回来,令将残席收拾了另摆。宝玉道:“也不用摆,咱们且作诗,把那大团圆桌就放在当中,酒菜都放着,也不必拘定坐位,有爱吃的大家去吃,散坐岂不便宜。”

宝钗道:“这话极是。”

湘云道:“虽如此说,还有别人。”

因又命另摆一桌,拣了热螃蟹来,请袭人、紫鹃、司棋、待书、入画、莺儿、翠墨等一处共坐。

山坡桂树底下铺下两条花毡,命答应的婆子并小丫头等也都坐了,只管随意吃喝,等使唤再来。

湘云便取了诗题,用针绾在墙上。

众人看了,都说:“新奇固新奇,只怕作不出来。”

湘云又把不限韵的原故说了一番。宝玉道:“这才是正理,我也最不喜限韵。”

林黛玉因不大吃酒,又不吃螃蟹,自令人掇了一个绣墩倚栏杆坐着,拿着钓竿钓鱼。宝钗手里拿着一枝桂花玩了一回,俯在窗槛上了桂蕊掷向水面,引的游鱼浮上来唼喋。湘云出一回神,又让一回袭人等,又招呼山坡下的众人只管放量吃。探春和李纨惜春立在垂柳阴中看鸥鹭。迎春又独在花阴下拿着花针穿茉莉花。宝玉又看了一回黛玉钓鱼,一回又俯在宝钗旁边说笑两句,一回又看袭人等吃螃蟹,自己也陪他饮两口酒。袭人又剥一壳肉给他吃。黛玉放下钓竿,走至座间,拿起那乌银梅花自斟壶来,拣了一个小小的海棠冻石蕉叶杯。丫鬟看见,知他要饮酒,忙着走上来斟。

黛玉道:“你们只管吃去,让我自斟,这才有趣儿。”说着便斟了半盏,看时却是黄酒,因说道:“我吃了一点子螃蟹,觉得心口微微的疼,须得热热的喝口烧酒。”

宝玉忙道:“有烧酒。”

便令将那合欢花浸的酒烫一壶来。黛玉也只吃了一口便放下了。宝钗也走过来,另拿了一只杯来,也饮了一口,便蘸笔至墙上把头一个《忆菊》勾了,底下又赘了一个“蘅”字。

宝玉忙道:“好姐姐,第二个我已经有了四句了,你让我作罢。”

宝钗笑道:“我好容易有了一首,你就忙的这样。”

黛玉也不说话,接过笔来把第八个《问菊》勾了,接着把第十一个《菊梦》也勾了,也赘一个“潇”字。

宝玉也拿起笔来,将第二个《访菊》也勾了,也赘上一个“绛”字。

探春走来看看道:“竟没有人作《簪菊》,让我作这《簪菊》。”又指着宝玉笑道:“才宣过总不许带出闺阁字样来,你可要留神。”

说着,只见史湘云走来,将第四、第五《对菊》《供菊》一连两个都勾了,也赘上一个“湘”字。

探春道:“你也该起个号。”

湘云笑道:“我们家里如今虽有几处轩馆,我又不住着,借了来也没趣。”

宝钗笑道:“方才老太太说,你们家也有这个水亭叫‘枕霞阁’,难道不是你的,如今虽没了,你到底是旧主人。”

众人都道有理,宝玉不待湘云动手,便代将“湘”字抹了,改了一个“霞”字。

又有顿饭工夫,十二题已全,各自誊出来,都交与迎春,另拿了一张雪浪笺过来,一并誊录出来,某人作的底下赘明某人的号。

李纨等从头看起:

《忆菊》蘅芜君(注:薛宝钗)——

怅望西风抱闷思,蓼红苇白断肠时。

空篱旧圃秋无迹,瘦月清霜梦有知。

念念心随归雁远,寥寥坐听晚砧痴。

谁怜我为黄花病,慰语重阳会有期。

《访菊》怡红公子(注:贾宝玉)——

闲趁霜晴试一游,酒杯药盏莫淹留。

霜前月下谁家种,槛外篱边何处愁。

蜡屐远来情得得,冷吟不尽兴悠悠。

黄花若解怜诗客,休负今朝挂杖头。

《种菊》怡红公子(注:贾宝玉)——

携锄秋圃自移来,篱畔庭前故故栽。

昨夜不期经雨活,今朝犹喜带霜开。

冷吟秋色诗千首,醉酹寒香酒一杯。

泉溉泥封勤护惜,好知井径绝尘埃。

《对菊》枕霞旧友(注:史湘云)——

别圃移来贵比金,一丛浅淡一丛深。

萧疏篱畔科头坐,清冷香中抱膝吟。

数去更无君傲世,看来惟有我知音。

秋光荏苒休辜负,相对原宜惜寸阴。

《供菊》枕霞旧友(注:史湘云)——

弹琴酌酒喜堪俦,几案婷婷点缀幽。

隔座香分三径露,抛书人对一枝秋。

霜清纸帐来新梦,圃冷斜阳忆旧游。

傲世也因同气味,春风桃李未淹留。

《咏菊》潇湘妃子(注:林黛玉)——

无赖诗魔昏晓侵,绕篱欹石自沉音。

毫端蕴秀临霜写,口齿噙香对月吟。

满纸自怜题素怨,片言谁解诉秋心。

一从陶令平章后,千古高风说到今。

《画菊》蘅芜君(注:薛宝钗)——

诗余戏笔不知狂,岂是丹青费较量。

聚叶泼成千点墨,攒花染出几痕霜。

淡浓神会风前影,跳脱秋生腕底香。

莫认东篱闲采掇,粘屏聊以慰重阳。

《问菊》潇湘妃子(注:林黛玉)——

欲讯秋情众莫知,喃喃负手叩东篱。

孤标傲世偕谁隐,一样花开为底迟?

圃露庭霜何寂寞,鸿归蛩病可相思?

休言举世无谈者,解语何妨片语时。

《簪菊》蕉下客(注:探春)——

瓶供篱栽日日忙,折来休认镜中妆。

长安公子因花癖,彭泽先生是酒狂。

短鬓冷沾三径露,葛巾香染九秋霜。

高情不入时人眼,拍手凭他笑路旁。

《菊影》枕霞旧友(注:史湘云)——

秋光叠叠复重重,潜度偷移三径中。

窗隔疏灯描远近,篱筛破月锁玲珑。

寒芳留照魂应驻,霜印传神梦也空。

珍重暗香休踏碎,凭谁醉眼认朦胧。

《菊梦》潇湘妃子(注:林黛玉)——

篱畔秋酣一觉清,和云伴月不分明。

登仙非慕庄生蝶,忆旧还寻陶令盟。

睡去依依随雁断,惊回故故恼蛩鸣。

醒时幽怨同谁诉,衰草寒烟无限情。

《残菊》蕉下客(注:探春)——

露凝霜重渐倾欹,宴赏才过小雪时。

蒂有余香金淡泊,枝无全叶翠离披。

半床落月蛩声病,万里寒云雁阵迟。

明岁秋风知再会,暂时分手莫相思。

众人看一首,赞一首,彼此称扬不已。李纨(注:稻香老农)笑道:“等我从公评来,通篇看来,各有各人的警句。今日公评:《咏菊》第一,《问菊》第二,《菊梦》第三,题目新,诗也新,立意更新,恼不得要推潇湘妃子为魁了,然后《簪菊》《对菊》《供菊》《画菊》《忆菊》次之。”

宝玉听说,喜的拍手叫:“极是,极公道。”

黛玉道:“我那首也不好,到底伤于纤巧些。”

李纨道:“巧的却好,不露堆砌生硬。”

黛玉道:“据我看来,头一句好的是‘圃冷斜阳忆旧游’这句背面傅粉,‘抛书人对一枝秋’已经妙绝,将供菊说完,没处再说,故翻回来想到未拆未供之先,意思深透。”

李纨笑道:“固如此说,你的‘口齿噙香’句也敌的过了。”

探春又道:“到底要算蘅芜君沉着,‘秋无迹’‘梦有知’,把个忆字竟烘染出来了。”

宝钗笑道:“你的‘短鬓冷沾’,‘葛巾香染’,也就把簪菊形容的一个缝儿也没了。”

湘云道:“‘偕谁隐’‘为底迟’真个把个菊花问的无言可对。”

李纨笑道:“你的‘科头坐’‘抱膝吟’竟一时也不能别开,菊花有知,也必腻烦了。”说的大家都笑了。

宝玉笑道:“我又落第,难道‘谁家种’、‘何处秋’、‘蜡屐远来’、‘冷吟不尽’,都不是访,‘昨夜雨’‘今朝霜’都不是种不成?但恨敌不上‘口齿噙香对月吟’,‘清冷香中抱膝吟’,‘短鬓’‘葛巾’‘金淡泊’‘翠离披’‘秋无迹’‘梦有知’这几句罢了。”又道:“明儿闲了,我一个人作出十二首来。”

李纨道:“你的也好,只是不及这几句新巧就是了。”

大家又评了一回,复又要了热蟹来,就在大圆桌子上吃了一回。

宝玉笑道:“今日持螯赏桂,亦不可无诗,我已吟成,谁还敢作呢?”说着,便忙洗了手提笔写出。

众人看道:

持螯更喜桂阴凉,泼醋擂姜兴欲狂。

饕餮王孙应有酒,横行公子却无肠。

脐间积冷馋忘忌,指上沾腥洗尚香。

原为世人美口腹,坡仙曾笑一生忙。

黛玉笑道:“这样的诗,要一百首也有。”

宝玉笑道:“你这会子才力已尽,不说不能作了,还贬人家。”

黛玉听了,并不答言,也不思索,提起笔来一挥,已有了一首。

众人看道:

铁甲长戈死未忘,堆盘色相喜先尝。

螯封嫩玉双双满,壳凸红脂块块香。

多肉更怜卿八足,助情谁劝我千觞。

对斯佳品酬佳节,桂拂清风菊带霜。

宝玉看了正喝彩,黛玉便一把撕了,令人烧去,因笑道:“我的不及你的,我烧了它,你那个很好,比方才的菊花诗还好,你留着它给人看。”

宝钗接着笑道:“我也勉强了一首,未必好,写出来取笑儿罢。”

说着也写了出来。大家看时,写道是:

桂霭桐阴坐举殇,长安涎口盼重阳。

眼前道路无经纬,皮里春秋空黑黄。

看到这里,众人不禁叫绝。宝玉道:“写得痛快,我的诗也该烧了。”

又看底下道:

酒未敌腥还用菊,性防积冷定须姜。

于今落釜成何益,月浦空余禾黍香。

众人看毕,都说这是食螃蟹绝唱,这些小题目,原要寓大意才算是大才,只是讽刺世人太毒了些。

说着,只见平儿复进园来。不知作什么,且听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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