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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3年的风原创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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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上春树在小说《独立器官》里有这样一句话:“这是因为对我来说,为了不忘记什么,最为有效的手段就是写点文字留下。”

这也是我写这篇文章的原因。

年那年发生的事,虽然还像风一样不时的吹过我的心灵,但我终究会老去,风终究会停止,能留下痕迹的也许只有这些文字。

年,竟已是二十七年前的事了,如果不是诉诸文字,简直都不觉得这距离的遥远。二十七年,是大部分人三分之一左右人生的长度,而对于她,却是远远无法企及的长久。很多人都在感怀青春,而她的青春还没开始就被风无情地吹落了。也许惟其如此我才一直想为她写点什么。

年,我十三岁,九月份升入了初二。现在想想,那时候我都在做些什么呢?好像每天除了上学放学,也没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。什么上课罚站、和同学打架什么的一件都没有。记忆深刻的大概只有那时候看过的电视剧了,什么《包青天》、《戏说乾隆》、《陆小凤传奇》啦,什么《胜者为王》、《枪神》、《原振侠》啦。

一切看似风平浪静的时候,忽然有一天,班主任领进班一位新同学。

“大家好!我叫王方方,王是王维的王,方是方方正正的方。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,请大家多多关照!”

看到这个白白净净的女孩子,大方得体、无可挑剔的自我介绍,我们都被惊到了。因为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讲,如此自信大方的出场简直是不可想象的。

事隔多年,这一段出场,究竟有多少是当时真实的写照、又有多少经过了我头脑的想象加工,我已经分不清楚了。

自然也可以找当时的同学问一下,但这么多年过去了,同学们的记忆也未必可信。甚至有人说出“是吗?有这么一个插班生吗?我倒不怎么记得了。”也毫不奇怪。毕竟谁也没有要记住什么的义务,反倒是每个人都有忘记什么的权利。

幸好,有些事我还能清晰地记得。

那天,王方方被安排在了我后桌。几天之后,她便开始问我一些学习上的问题。而她有许多课外辅导书,我便也会时常借了来看。因为我当时除了课本,好像就只有一本新华字典了。

一转眼,秋天过去了,冬天如期而至。豫北农村的初冬还是很冷的,早上的时候,有的女同学都已经开始戴上毛线手套和围巾了。

那一天,轮到我们组打扫卫生。打扫完了,大家都渐渐离开了,教室里只剩下我和王方方两人。

我归置好劳动工具,拿起课桌上的书包准备回家的时候,看到王方方正站在教室门口等我。

“不准过!”她伸出双手,冲我灿烂的笑着。

我则窘得说不出话来,站在那里一动不动。

她见状,急忙放下了手臂:“哈哈!走吧!”

我连忙夺门而逃了,经过她身边的时候,我闻到了一股馨香。

后来上大学的时候,我才知道,那是茉莉花香皂的香味。那一天,我独自坐在操场的角落里很久很久,晚上回去的时候还和一个室友打了一架。

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接下来发生的事情,对任何一个13岁的少年来说,那都是一件无比残酷的事情。

“教室事件”的第二天,我和往常一样来上学,一切也都看似和往常一样。教室外面,一个男同学叫住了我,然而并不说话,只是朝着我笑,莫名其妙地笑着。

我一脸诧异的走进教室,正想着那个男同学啥意思呢?

班主任走了进来,用很低沉的声音说道:

“同学们,大家有的可能已经知道了。王方方同学昨天晚上发生了意外,离开了我们……”

班主任已经有点哽咽了:“我提议,大家为王方方同学默哀一分钟!”

教室里顿时一片静寂。

而我也渐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?怪不得一直没见她来?她可是从不迟到的呀?怪不得那个男同学朝我挤眉弄眼的笑?他一定误会了我们的关系。

后来我又从其他同学那里知道了更详细的情况:昨天晚上,王方方不小心溺死在家属院里的一个小水池里。据说那是一个很小很浅的水池,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。

现在想想,她在那样一个寒冷的冬季的夜晚,在那样一个小水池里,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挣扎和绝望才慢慢闭上了那双美丽的眼睛?临死那一刻,她会想到什么呢?会为她来不及绽放的青春遗憾吗?还是什么都来不及想?

接下来的几天,她的课桌一直在那里空着。不!记忆中好像还放过一束花,但无法确认。

后来,桌子被搬走了。听说,她的课本和她的很多书一起,都被她的父母带到浚县山下她的墓前烧掉了。据说她特别喜欢看书,家里有许多的书。

这就是年发生在我身边的事,至今为止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。

但一直以来,我都想为她写点什么,因为总觉得她不应该就这么彻底消失。至少在我的记忆里不应该消失。

年的我,从表面上看,都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少年(实际上也是如此)。一样哼着《新鸳鸯蝴蝶梦》和《花心》,一样因为电视剧《胜者为王》相信自己也可以成为赌王而苦练牌技。

但是经过了这件事,某种程度上我都发生了一些改变。一阵风吹过,我人生的某扇门永远的关上了。至于里面关着什么,又对我有着怎样的影响,都无从知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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